文中所提及的在於此標準被強化的過程與好處,
那當代的外貌標準到底從何而來(美感到底是天生還是被灌輸)?
驅使眾人為之著迷的內在動機又是?
——昨天一位Wonderor對「大家如何看待你的形象」這篇文章的提問。
非常有趣,剛好一直有在研究這個問題,而且涉獵了許多不同領域對於這方面的解讀,自己也有了一些觀點。
我對這件事的回應是,我們想必都有對「美」的認知,但不同的時期對於同樣「美」這個字,卻有不一樣的看法。而在現代,我們對於美的定義為何?我們如何認定一個人的形象?這被什麼影響著?
甚至,不只是美,關於成功、富足、快樂、幸福,我們是怎麼定義的?而剛好我們在「為什麼有偏見」這一篇文章有觸及到這個問題,引其中一段來回答,而本文將會就該段的內容,深入探討,以回覆這個問題。
以下是當時關於這方面問題的論述:
在二戰的時候,各國的媒體都是被嚴加管制的。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對著國內的人民訴說「戰事一切順利」、「前線大好」,並且再用「為了軍隊可以繼續向前」的理由,請大家把家裡的資源拿出來給國家,其實真相是戰事節節敗退,像是小孩子不適合看的「慾蟲」這部電影,便捕捉了這樣的時代。
在德國,納粹能夠有這麼強大的動員力,很大一部份出於此般媒體的管制。
不過二戰結束了,媒體就不洗腦了嗎?不,反而更加旺盛,這時候商業的力量便大舉進入了電視機裡頭,世人的腦袋難得這麼被統一,於是「大眾」這個詞,便變得更加強烈,在某個季節就該穿什麼衣服,喝可口可樂才叫潮流、別喝母奶了,喝奶粉才叫好…。
眾口爍金,是一個沒有廣播、電視機的時代誕生的成語,在大眾時代,只有加強,沒有減弱。在過去相當依賴「大眾媒體」傳播資訊的年代裡,這些「外來的資訊」,透過電視、廣播,一邊娛樂著我們,一邊改造著我們腦袋。
舉個例子,許多的西方人,一直到現在還以為亞洲是「大家庭、絕對貧窮線、衛生問題」,西方才是「小家庭、高收入」,誇張一點的連臺灣也被認為是在其內,但那樣的問題其實多半發生於1970年代,那已經是半個世紀以前的事了。為什麼呢?好大一部份,想必跟他們收看的資訊、故事息息相關。
(閱讀全文:為什麼有偏見?)
其結果,就如同一位Wonderor「藍鑫」所寫的「最重要的新聞是?」裡面所用的簡短影片,我們請連接上剛剛引文所提供的觀點,再去解讀這個影片:
是否證明了我們的偏見理論?假如雙眼是我們的靈魂之窗,我們所見的風景,便影響了我們的世界觀,這些片面、刻意而不全的風景,讓我們的靈魂被關在小小的井底,忘記世界的長相。
那麼,之前我們思考了「為什麼我們有偏見」,現在,我們去思考「誰在拉扯我們的思考?」,以及思考「為什麼他們要影響我們?」
方別是一大動力來源,三大方向,以及數不清的製造者。
動力來源,我們在「後工業人的問題:產業」裡提過,現在是個利潤為世界運作核心的資本主義社會,為了利潤而利潤,是現今的資本主義精神(產生了怎樣的益處,大家享受到了,產生了怎樣的壞處,大家也不用我們多說。)。
於是,利潤是這幾十年主導「刻意左右人們想法」這件事的發動機。(想想我們偉哉新聞台的業配新聞。)
三大方向,教育、產業、媒體。
媒體就話請見:「最重要的新聞是」,裡面講的非常清楚(感謝藍鑫)。
教育的方面,請見這篇「教育是沒有牆的,教室才有」,去看見教室系統是如何改造我們的思想,以下僅引一小段內文:
民族國家的競爭公式,要維持強悍,起點便是「義務教育」,以及不幸也被抓進來的「高等教育」,加起來便成了「教室系統」,於是樹起一個又一個牆壁,把學生放進了教室裡,希望他們在成熟之後可以成為良好的戰力,好比臺灣,九年義務教育政策是跟後來的「經濟起飛」綁在一起的,而「普設大學」亦是跟後來現在檯面上的四大產業亦是習習相關的(你唸理工的,會不會有股莫名的聲音,叫你去大廠工作?唸商的,是不是要去當個大公司的管理階級?)
簡單來說,教育政策跟產業政策幾乎是不分離的。教育為產業培養了「一堆」專家,這些專家被特化成了只看得見自己領域的事情,被四散到了產業裡,這道理很簡單,量產的工廠裡,一個工人專心顧A螺絲,另一個工人專心顧B螺絲,我們只是被特化成了不同領域,但情況是類似的,因為這樣很有「效率」。
(全文:教育是沒有牆的)
而產業的話,Wondero尚未產出理論,於是借用了Seth Godin在新書「The Icarus Deception」當中用的論述。以下稍微講解他的論述核心:
首先,工業化之後,我們人都從「筷子」變成了「免洗筷」,為了規模化、為了Cost-Down,對工業家而言,所有的員工不過是一塊配件,沒有獨特的性質,說換就換,所以他們不需要願意夢想的員工。而透過大量製造出來的產品,他們又需要一個乖乖聽話的市場幫他們買單。
於是他們結合了媒體、教育,以及產業的招募員工的結構,培養了一群「乖乖牌」,這些人學會了服從,學會了在公司(工廠)當中當個乖乖的配件,出了工廠之後,則把薪水拿去消費。The Icarus Deception的意思「伊卡路斯的騙局」,希臘神話裡,伊卡路斯被告知不可飛得太靠近太陽,他必須學會服從一個權威,而Seth Godin引了這個比喻,補充了一句:「可是大家沒告訴伊卡路斯的是,當他飛得太低,海水也會濕了他的翅膀,他難逃一死。」
我們身在工業推動的資本主義時代,情形一如伊卡路斯一般兩難,飛得太高會被灼燒,飛得太低會羽翼全濕。
Seth Godin進一步指出了,工業家是如何做到的?
他認為,用神話可以去思考這件事。每個民族,都有他的神話,這些神話,都是人本身的欲望去投射出來的。一般的神話是長期的文化培養出來的,但資本主義加工業化兩道推力,影響力撲天蓋地全球之後,舊有的文化一般都斷了根,那麼新的神話從哪裡來?
這時候,工業家透過了媒體、教育、產業多個方面,去偷天換日,把我們對於「神話」的嚮往,換成了他們想叫我們信仰的故事。「服從、服從、服從,消費、消費、消費,聽我的就對了。」假的神話。
這個行為,Seth Godin認為,就叫Propaganda。如果我們去查英翻中,這個字頂多是宣傳的意思,但在近代西方,這個字有負面之意義:
「Propaganda is a set of stories about someone in power would lik you to be.」
舉例來說,納粹就常跟這個字連在一起。
進一步用個更深刻的比喻,一如我們之前在「性格決定人的命運」裡所提的,每個人都像是一本自己寫作的劇本,或尚未寫完的Code,Propaganda,就是指有人,塗改了我們的程式碼,藉此改寫了我們生命的劇本,從認同著手,改變了我們的行為。
回歸到開頭的「美」的問題,以及我們如何認定成功、幸福等等的事情,我們是如何被外界影響的,在今天,恐怕是如下圖:
紅色的是我們,藍色是「少部份試著改寫大家劇本的人」,黃色,則是Propaganda。大家都住在Propaganda裡面。
而在資本主義成熟的今天,為利潤而利潤的動機主宰多數的社會運作,有Power的人不斷的創造著Propaganda,其漫天如雪而降,影響滿地如霜。我們每天都在面對這般的Propaganda,難以自覺。
那麼,如何應付?
Wondero長期以來,就在對抗這樣的問題。
我們認為,解決之道,兩個重點:
一、深刻的閱讀與思考
二、勇氣區
唯有不斷的思考,去找出立場、觀點,唯有不斷的辯證,才能對抗這樣的束縛。然而,對於這樣的思考,甚至在思考之後起而行動,需要極大的勇氣,但這也是勇氣區存在的意義。
就這樣的觀點,我們結尾分享一個小故事。
泰利斯是西方早期有名的哲學家,他常看著天空,思考天文的奧秘。觀察星象的時機是晚上,於是晚上他常走在郊外。陪著他的,替他提燈照路的,則是來自色雷斯的女傭,泰利斯總專注於天空的異動,常忘記行走的路況。
有一次,他走著走著,不小心摔進了一口井裡,甚是狼狽,他的女傭嘲笑他:「我們家主人連地面上的事都搞不清楚,還去思考天上的事!」
這句話成為了許多人嘲笑哲學家,嘲笑思考者的標準話語。
然而,德國哲學家黑格爾,在他的哲學史講演錄中,替泰利斯辯駁道:
「一個民族得有那些關注天空的人,這個民族才有希望。如果一個民族只是關心和下跟腳下的事情,這個民族是沒有未來的。」
在「臺灣為什麼重要」這本書裡有提到,當時日治時代殖民臺灣時,是禁止臺灣人留日學習哲學,鼓勵臺灣人學習工程、醫學、法律即可,刻意不讓臺灣人修習哲學等社會科學。
因為對一個殖民者來說,讓殖民地的人民學會思考,是一件最危險的事。
思考,於是才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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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一個民族得有那些關注天空的人,這個民族才有希望。如果一個民族只是關心"和下"跟腳下的事情,這個民族是沒有未來的。
是不是打錯字了?
個什感到最遺憾的一件事,即是台大原應是哲學.社會科學的領頭羊,但…..竟然悄無聲息,看看台大醫院,看看台大法律系,哲學.社會科學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