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o】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是一種商品

 

(photo via 交點）

 

文/Paul

 

長期在「交點」台北擔任故事人，把每次交點台北出現的分享，寫成一篇篇的故事，不禁有了些想法，交點跟一般快速社交的場合，內涵差在哪裡？要如何讓自己在交點的活動當中，參與得最盡興？

左思右想，就是交點不是一個拓展人脈的場所，但是，交點是一個尋找朋友的好地方。在交點參與的重心，不是去認識在場的每一個人，把人脈極大化，而是去尋找自己有共鳴的故事，與那個城市裡的旅人成為朋友，寫上新的故事。

 

為何呢？因為「人脈」是工業人的產物，「交點」卻是後工業人的產物，工業的生活，強調極大化、量產化、普遍化、標準化，透過成本的斤斤計較來提高獲利，人，似乎成為了一種產品，以前MSN還在的時候，不是流傳過一個故事：

大明很喜歡一個女生，這個女生則跟很多他的朋友都感情不錯，有一天大明去幫這個女孩修電腦的時候，碰且看見了她的MSN，只見上面一列的朋友名單上，暱稱被打上了：「可聊天」、「吃晚飯」、「一起唸書」、「問功課」…而自己則是「修電腦」。

但交點不一樣，來交點的時候，你是來分享你的故事，同樣是你公司的產品簡報，你不要想著把產品賣出去，你該想著把你的故事分享出去，因為不論交點辦在哪裡，只要是交點，它就是奇幻故事裡麥酒與傳說，穿梭於爐火前的酒店，它就是武俠小說裡意義深遠的客棧，但交點不是關乎利害、心計的雞尾酒宴會。

 

那麼，深入要去思辯的一個焦點便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恐怕不是一種商品。

 

 

而之前親手記下的這則故事，剛好是藍鑫在交點台北的分享（之前藍鑫在Wondero還分析了「最重要的新聞是？」，讓更多人明白傳統媒體為何會這麼「不自律」。）

 

而以下是我當時記錄下的故事，如下：

 

 

 三月份，在交點vol.10的舞台上，當天主持人的藍鑫，很輕鬆的問起大家：
「請大家把手舉起來。」

大家舉起的手，佔滿了整個Changee的空間。

「請沒有FB帳號的人手放下。」

毫無動靜。

「今天有發任何訊息的人請放下。」

手放下了絕大半。

「可以一整個月不發訊息的人，請放下。」他說道。

只剩下少數人還舉著。

會這麼問的原因是，藍鑫用了整個二月份做了一個實驗，有關於人與人之間的「Relationship」的實驗。

在展開實驗之前，無論是分享使用者經驗的資訊，社群的相關知識，或是Inside來的消息等等，他會在臉書上把大家「灌爆」。

而展開實驗之後，他一整個月都沒有發過訊息。一整個月的沉默。

「一定很多人會問他怎麼了吧！？」台下如你我，許多人這樣想著。

但實際上剛好相反。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實驗？

0個人。

在刻意沉寂的二月，沒有人察覺到藍鑫的實驗，沒有人察覺到藍鑫的變化。只有一個朋友特別來找他，那個朋友聯絡了他，並說道：「你到哪去啦？我有個報告要找你看一看！」

有人終於覺得「藍鑫消失了」，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有事找他。

而在不久後，藍鑫有個高中朋友打電話給他，問道：「你知道xxx結婚了嗎？」

一個生疏的名字。「那麼那天你會去嗎？」

「不一定，怎麼了？」藍鑫回答道。

「你可以幫我包紅包嗎？」

打電話來的第一句，就是請求幫忙包紅包，少了平日的關係經營，只剩下了臨時的有事相求，這樣的情況實在是有點奇怪，但卻是今日裡人際關係上，履見不鮮的奇怪。

不禁要去思考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如何維繫的？

而就在實驗結束後的三月，當藍鑫再次出現在社群的網絡上，一個朋友突然問了他：

「最近還好嗎？」

不是為了某一件事來找你，而只是單純的關心著你，單純的想關心你而已。

這樣的問候，感覺起來很棒。藍鑫覺得。

那麼，你還記得你跟一位好朋友，上次聯絡是什麼時候嗎？「朋友」的數量越來越多，我們是不是忘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的本質？

(原文請見「交點」粉絲團：這裡)

 

 

這故事讓我思考了很久，人跟人之間的那道關係，到底是如何經營的呢？為何「人脈」這兩個字，在近十年的年輕人之間，逐漸被賦予了負面、太過利益比較的意義，為什麼呢？

 

 

而最近深入了瞭解了早期儒家的學問，以及看了不少西方哲學，給了我不少感想，而之前聽到常去的「豆花店」的老闆娘（豆花店的創業故事請見：冒險，跟收拾不完的行囊）談到「孝」，他在跟兒子分享創業經的時候，我那時候一邊坐著吃豆花，一邊聽到了她說：

 

「一個人，必須要從親情，友情，愛情，人情做起，做好了這四項，才懂得如何怎麼經營客人的關係。爸媽養兒，不計回報，如果不懂孝順，怎麼進一步去談經營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這「不計回報」兩個字，點醒了我。自從臺灣經濟起飛開始，一提到「社交」的時候，很多人第一個念頭就是交換名片，再來就是比名片上的頭銜跟這個人的公司大小。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在社交場合，不再只是想交個朋友，而是認識能對自己有幫助的人？我們是否在與人來往上，不斷的評估與比較「機會成本」？

 

那麼，用這心態去交往的朋友，是否真的能建立深厚的友誼？單從人脈學上「純利益比較」的觀點來看，在我們失意的時候，會來雪中送炭的，是那些我們透過「機會成本」的評估而去刻意認識的人，還是那些我們平常來往不計較回報的朋友？平常無論相處得多不和睦，但人生出了差錯了，還能回頭讓人有個避風港的，說來說去，還不是是家人（或是那些你當作家人的人）？

 

跳脫純利益比較的觀點，以「朋友的關係」的本質來看，那些會在我們離開一個地方時送上禮物的人，那些我們會想介紹給自己孩子認識的人，那些我們會想要跟他一起分享生活點滴的人，會是有事才來找你的人，還是會突然打電話過來問你：「最近過得還好嗎？」的人呢？

 

商品，與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質有著很大的不同。

商品多半會因為越使用而越折舊，關係則會因為越關心而越無價。

商品需要量化，需要比較機會成本，需要有計算，以達成利潤的最大化，但關係，每一段都是獨一無二的，難以量化衡量的，甚至不計較回報的，更別提利潤了。

商品是一種消費，人總是希望能買到更多的東西，但關係卻完全不一樣，人常常對稀釋而大量的人際關係感到冷漠，卻渴望與他人真實而深切的來往。

 

商品可以用金錢買賣，但錢買不到真正的家人、朋友、感情。

 

或許在明白了關係不是一種商品之後，在經營社群上、在經營團體上，或是與家人的相處上，都能給我們這些後工業時代的人，一些經營真正的「關係」的機會。

 

一些思考更多的問題>>>>>Wond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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