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via fostercityblog)
(以下為徐姓讀者寄來的內容)
故事一
之前因為工作而熟識的出版社編輯P,2012下半年離開舊東家,並秉持她對編輯這份工作的喜愛,轉戰新公司後依然擔任編輯的職務。幾天前我在她的facebook上看到最新的狀態,大意是說她發現台灣某個她覺得很棒的插畫家(簡稱他為A),便積極備妥A的相關資料並呈報主管,希望公司能替A出一本插畫集,結果卻被主管一口回絕,理由是插畫集與公司屬性不符。失望之餘的P在幾天之後,竟然很湊巧地就發現有其他出版社早一步和A合作,出了一本作品插畫集,而且據說還長紅大賣,讓她不勝感嘆。有趣的是,主管也發現了A的作品,反而回過頭來要求P再發掘一個和A畫風或潛力相當的新秀,因為公司也想出一本類似的插畫集,讓P哭笑不得。
故事二
前幾年我還在行銷公司上班,當時的公司承接了花博的案子,而整個花博案中有一場必須齊聚各縣市首長、以象徵花博開跑的官方活動。於是公司的企劃部在某個禮拜六加班的上午,開會討論如何舉辦這場宣傳會;然後很不幸又很詭異的是,我的辦公桌上竟然有一瓶酒精濃度5%以下的果汁汽水,而且我很無恥地一邊開會一邊喝著那罐果汁汽水,沒想到我竟然意外醉倒了。朦朧之餘,我提出一個「眾縣市長一起推倒骨牌,骨牌往同一個方向前進、集合,然後在中央爆出火花」之類的噱頭。一開始同事紛紛附和,然後當主管帶領小組討論關於骨牌的細部執行時,發現困難重重,遂宣布骨牌的提案必須放棄。
故事三
我的先生在去年四月,被一間貿易公司聘請至西非的奈及利亞工作。有過海外工作經驗的人都知道,通常公司除了包吃包住,還會僱請專人打掃、洗衣、煮飯。不過既然非洲只有黑人,當然就是一名叫小瑪莉的黑婆負責台灣人和印度人的食衣住行。不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小瑪莉被開除了,而公司遲遲找不到適合的黑婆,於是清一色男性的海外員工們,只好下班時間自己料理三餐。
2012年七月和八月,老公任職的分公司陸續來了兩位台灣男同事。姑且不論這兩位同事的年紀及工作能力,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完全不諳廚道,於是幾乎一日三餐都是由我那長期輾轉世界各地、所以不得不學會烹飪的先生洗手作羹湯,因此最近我發現,扣除先生的上班時間,我和他能聊skype的時間明顯減少,然後有一天我生氣了。
「明明都是領一樣的薪水,為什麼只有你負責煮飯?難道你會煮飯算你衰嗎?」先生笑笑不語。
「你的同事都沒想過,你不可能在非洲那種鬼地方待一輩子,如果你離職了,他們是要吃屎去嗎?」先生依然笑笑不語。
「我可以理解在非洲這種生活條件已經很差的地方工作,卻還吃不到好吃的料理,無疑等於雪上加霜,但你的同事都不會趁你還在這裡的時候,趕快跟你學點廚藝嗎?」先生當然還是笑笑不語。
以上三段看似毫無關聯的故事,卻讓我看見另一種關乎台灣產業的隱憂。且看眾多網路資料或是哪位產業名人又告訴了我們:「台灣人才外移狀況嚴重」、「台灣人才需要的是舞台」、「台灣必須從教育做起,鼓勵莘莘學子的創意發揮」、「年輕的七八年級生,必須學會如何落實那些天馬行空的創意,這才是老闆眼中的好人才」……但是,當我們好不容易從台灣的填鴨式教育學會獨立思考、獨立判斷的能力,而且盡可能在那些「極有可能被落實」的idea中,試圖為公司挖掘新秀、發想創意時,卻發現最大的阻礙根本不是我們自己,而是那些安於現狀、不願突破的中生代,包括P的主管、我在活動公司的主管,還有先生的那兩位同事,並且我認為那些作梗的絆腳石,就是所謂的「經驗法則」。
P的主管認為,以他身為總編的多年經驗,告訴他一本插畫集不會賣錢;我的企劃部主管認為,骨牌活動必須顧及場地的穩定性(例如嚴禁閒雜人等的出入),還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堆出骨牌圖形,以及其他眾多不可掌握的元素,所以不可行;先生的同事認為,公司遲早會找到一位頂替小瑪莉的黑婆,也不認為他們來這裡上班必須學會「烹飪」這種與工作無關的技能,所以根本沒想過和先生學廚藝。
然後當P的主管發現別間出版社已經幫A出了一本大賣的插畫集,才叫P另掘新秀。那麼不妨讓我大膽假設,當我的企劃部主管發現其他行銷公司成功舉辦一場與骨牌有關的活動並大受好評,是不是才會認真思索骨牌的可行性?當先生已然離職、那兩位依然留在非洲工作的同事發現,黑人根本不會煮黃種人的口味和菜色,是不是才會懊惱當初沒有向先生請教?既然千金難買早知道,那又為什麼總要事到臨頭,才捶胸頓足懊惱不已?因為一切都是「經驗法則」的錯。
某次我和大學就認識的學弟聊天,我說現在全球景氣都在衰退,且看美國竟然還倒退回1970的年代。學弟說,這是個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早期台灣的經濟起飛,讓諸多中小企業的老闆不用頭腦就可以賺進大把鈔票;但看看台灣向來引以為豪的「低價勞工的優勢」已經逐漸失去的現在,企業主紛紛應聲倒閉,這是一種合理的淘汰現象。「所以你認為,以後只會越來越好?」我大膽假設,學弟點頭如搗蒜。
於是我歸納出一個結論,但也十分疑惑:那些公開向政府疾呼求援的企業們,那些在媒體上呼籲雇主必須給後進舞台的企業主,或是那些大聲疾呼年輕人必須有創意、台灣才有救的名人們,既然你們都認為「改革」與「創新」是現階段拯救台灣的靈丹妙藥,為什麼卻都把問題往新的世代身上推?難道只是因為你們曾經賣血賣命創造出台灣數十年前的飛黃騰達,所以現在的你們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而我們這些年輕世代,既是遵循你們所建立的教育體制成長,最後證明教育改革堪稱失敗;還要打破傳統思維、發揮創意,最後證明你們的經驗法則才是壓死年輕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又要背負「草莓族」和「啃老族」的臭名,還要為你們所創造的「無薪假」和「台灣變型版責任制」犧牲私人時間、賺取根本無法與生活支出成正比的微薄薪水,最後證明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開荒的先人們早已坐擁台灣大多數的金錢和資源,卻不願意退居幕後、給我們舞台……你們,真的努力過了嗎?你們,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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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Wondero的醒思)
其中,Wondero特別去思考的是,我們青年該怎麼辦?該以怎樣的心態面對未來?
抱怨?哀嘆?憎恨?在網路上不停的留下酸言酸語,覺得這世界不公平、剝削了我們?覺得老一輩的人消費我們,於是仇恨他們?
浸淫在負面情緒裡頭很爽快,透過網路的保護,向世界放大自己的苦楚,更是大減心中的不快,但這樣於事無補。想像社會是一條條的高速公路,因為產業的轉換不順,固有的道路上嚴重塞車,大排長龍,有些公路塞的特別嚴重,我們的選擇不複雜,很簡單。
一、跳下去一起塞車。這也是我們大部份人的選擇,因為有既有的道路,所以很安全,塞就塞,但最少我還在某條確定的路上,很「安穩」,儘管你明知那一頭論不到你。
二、開創新的道路。你可以透過很多不同的形式去開創新的道路,但這一點都不安穩,你可以當NGO、當學者、上班族、創業者,都可,但不是跳下去跟別人一起塞車,而是試著去蓋一條新的路出來。當然,這風險非常高。
三、離開這個地方。這對不少人來說是個好方法,因為他們覺得這裡快沉了,不值得逗留。
我們不太喜歡塞車,但又深愛這個土地,所以我們選擇了「二」,正試著創造自己的價值,試個開出一條新的路出來,最好這條路還能讓別輛車一起開過來。
我們大可以一邊停在馬路上,一邊聞著廢氣一邊怨恨這個世界,但更好的辦法是,如果不想、無法離開臺灣,就試著去蓋一條新的路出來,當你跳出去這條塞車的公路,你會發現,原來已經有好多人捲起袖子,正在通力合作,蓋著新的道路,希望並沒有像之前看到的那麼渺茫。
http://woosean.pixnet.net/blog/post/28310073
剛好看完這篇所談得教育問題,相互輝映
我喜歡最後這一個結論,也是我想說的
“我們大可以一邊停在馬路上,一邊聞著廢氣一邊怨恨這個世界,但更好的辦法是,如果不想、無法離開臺灣,就試著去蓋一條新的路出來,當你跳出去這條塞車的公路,你會發現,原來已經有好多人捲起袖子,正在通力合作,蓋著新的道路,希望並沒有像之前看到的那麼渺茫。"
再末日的年代 生存與力量是惟一的選擇